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标题: 有腔调啊 [打印本页]

作者: 洗心堂主    时间: 2012-3-12 22:35
标题: 有腔调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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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 aeinstein    时间: 2012-3-12 22:43
堂主会吗
作者: 旧王孙    时间: 2012-3-12 23:24
这女人感觉是鸡。不知道是自己过瘾还是陪客人抽。不过水烟一般不用人陪的。鸦片就要人陪。

鸦片随你怎么有钱,一定要上大烟馆抽,因为大烟馆里的是老枪,多少人抽过了,里面已经积了厚厚的烟油,这样才有那种清香味,而且不能断火的,断火闲下来枪冷了得抽上好几十口才能又热起来才能出香,大为败兴。所以一般都旁边找个婊 子或者相公陪,自己的抽完了,可以立即过他/她手上的火。所以大烟要上烟馆抽,有积了万人油且始终不断火的老枪,还有陪抽保证过火的。

抽水烟就没有这些讲究
作者: 大於哇    时间: 2012-3-12 23:27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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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 linxiaochen    时间: 2012-3-12 23:28
回复 3# 旧王孙

王孙兄试过鸦片?
作者: 旧王孙    时间: 2012-3-12 23:37
回复  旧王孙

王孙兄试过鸦片?
linxiaochen 发表于 2012-3-12 23:28


咳。。。。。。在这里就不要谈这些了。。。。。。不过鸦片我没抽过,因为抽鸦片真考究的一定要上大烟馆,在自己家里抽的基本都是些不懂不讲究的土财主,所以抽鸦片一定要有社会环境才行,现在早没这种整体大环境了。鸦片有些相关文献可以看看,比如平江不肖生的《江湖怪异传》中的“鸦片馆中得来之消息”,另外,我原来在某个跟贴下也提到过这个,抽鸦片一定要上烟馆,烟馆里才有那种借众生之力熬出来的老枪,老枪才能得其“清”气,中国文人梦寐以求的高品就是求“清”,玩娈童,抽老枪,其实都是表现之一。

另外,我也向老辈求证过
作者: 烟樵    时间: 2012-3-12 23:43
回复 6# 旧王孙


    王孙兄好!
作者: 旧王孙    时间: 2012-3-12 23:45
回复 7# 烟樵

烟兄好,大力水手很有腔调啊
作者: linxiaochen    时间: 2012-3-12 23:47
回复 6# 旧王孙

学习了,不过这东西还是不碰为妙
作者: 旧王孙    时间: 2012-3-12 23:49
回复 9# linxiaochen

嗯,不过有些软性的还是可以体验一下,甚至对做学问也有帮助,比如张光直先生对青铜礼器的看法就别开生面,他找研究生,会问对方抽过大麻没有
作者: 洗心堂主    时间: 2012-3-13 00:43
回复 3# 旧王孙


    这个,貌似一朋友的客户啊
作者: 旧王孙    时间: 2012-3-13 00:47
回复 11# 洗心堂主

罪过罪过,不过委实那个味道啊
作者: TUDOR    时间: 2012-3-13 00:54
学习了又。
作者: 洗心堂主    时间: 2012-3-13 00:58
回复 12# 旧王孙


   
作者: 月映空舟    时间: 2012-3-13 09:09
偶喜欢有爱好的客户
顺道再佩服一下3楼的童鞋
作者: 查尔斯    时间: 2012-3-14 13:57
回复 10# 旧王孙
大麻这东西,总是听人家说抽的没有吃的好(大麻精)这是真的?鸦片这东西,到底是有多大危害?估计我这心力碰不得,王爷还真是万乐皆过啊,玩笑玩笑,王爷莫怪
作者: rubanth    时间: 2012-3-14 14:11
中国文人真tm垃圾,抽大烟玩娈童。
作者: 旧王孙    时间: 2012-3-14 14:38
中国文人真tm垃圾,抽大烟玩娈童。
rubanth 发表于 2012-3-14 14:11


欧美伯仲之间,名单可以开出一长串,仅就娈童癖好者,就有达芬奇这样最伟大的艺术家,还有古希腊三哲(全希腊风气都是如此),维特根斯坦这样的大哲学家
作者: rubanth    时间: 2012-3-14 14:39
欧美伯仲之间,名单可以开出一长串,仅就娈童癖好者,就有达芬奇这样最伟大的艺术家,还有古希腊三哲( ...
旧王孙 发表于 2012-3-14 14:38

是啊,就算如此,人家干的正事很多,中国文人这就是正事了吧?
作者: 旧王孙    时间: 2012-3-14 14:40
另外毒 品发展到现在,鸦 片早就过时,比其硬的要猛多了,最厉害的花样都是欧美玩的,至于大 麻这种软料早就司空见惯
作者: 旧王孙    时间: 2012-3-14 14:42
回复 19# rubanth

当然也有正事,事实是,正事都是这类人干出来的,中国的艺术史缺了他们那还真不行,就和欧美同样的。歌德就曾说过,对艺术家要求道德,无异于砸他们的饭碗
作者: hujizhou    时间: 2012-3-14 14:48
欧美伯仲之间,名单可以开出一长串,仅就娈童癖好者,就有达芬奇这样最伟大的艺术家,还有古希腊三哲( ...
旧王孙 发表于 2012-3-14 14:38



    貌似小乙哥就是卢俊义的娈童。。。
作者: rubanth    时间: 2012-3-14 14:51
艺术家可以不要求道德,那全社会就都不需要道德了,除了gwy,歌德那句话应该也是在法律框架下的吧,他本人看起来没玩过这些吧?况且抽大烟中国历史已经说明了点什么,除非我看的是假历史。
作者: johnadams    时间: 2012-3-14 14:55
回复 17# rubanth


    柏拉图式的恋爱就是男人搞男孩,鸦片也是舶来品,公道自在人心。
作者: 旧王孙    时间: 2012-3-14 15:02
艺术家可以不要求道德,那全社会就都不需要道德了,除了gwy,歌德那句话应该也是在法律框架下的吧,他本人看 ...
rubanth 发表于 2012-3-14 14:51


中国的情况在于当时社会普遍如此,尤其是大烟。至于同性之禁,现代欧美早就突破基督教的限制而放开,当然,对于幼童则涉及到未成年人问题。但是对于这些,很多艺术大师的作为那就是称得上犯罪。至于其余的色欲问题,从高更,莫泊桑直到托尔斯泰,那是比比皆是。没有异于常人的荷尔蒙和灵感,也很难做带来突破创举的大师。

其实对艺术家甚至学术家的道德自古以来就是个令人尴尬的话题
作者: 旧王孙    时间: 2012-3-14 15:04
貌似小乙哥就是卢俊义的娈童。。。
hujizhou 发表于 2012-3-14 14:48


这个其实从古代西亚,埃及起是所有文明的常态,唯有犹太系的几个宗教文明对这个严加排斥,其实那才是变态。。。。。。
作者: lyfy    时间: 2012-3-14 15:50
这个其实从古代西亚,埃及起是所有文明的常态,唯有犹太系的几个宗教文明对这个严加排斥,其实那才是变 ...
旧王孙 发表于 2012-3-14 15:04

- -那是为了什么要这样做呢?
大 烟 大 麻什么的可以理解- -就像美国60年代l s d泛滥
作者: 旧王孙    时间: 2012-3-14 16:09
回复 27# lyfy

这涉及到一个最基本的问题,性取向问题,这是无法被压抑的,不光是人类,甚至可说是生物的,因为一些灵长类动物也会有同性恋。比如伊斯兰世界对这个基本是严守教条的,哪怕是开明的伊斯兰国家,比如马来西亚,也把这个定为罪---鸡 奸 罪。但这种涉及到本能的东西是没法被文明上的人为方式所压抑的。就说控制得最狠的伊斯兰社会,在这个上出问题的照样层出不穷,古代的哈里发,苏丹们就不提了,就现代,在塔利班掌权之前军阀混战的阿富汗,两个军阀把坦克开上喀布尔街头打仗,原因就不过是为了争夺一个美少年
作者: 洗心堂主    时间: 2012-3-14 17:30
本帖最后由 洗心堂主 于 2012-3-14 17:47 编辑

回复 25# 旧王孙


    没有异于常人的荷尔蒙和灵感,也很难做带来突破创举的大师---------这个要顶一定。

   我喜欢的三岛由纪夫、萨德、袁枚、张岱都不正常;凯撒、亚历山大、还有个远方叔叔毛姆(如果他姓毛的话)都是双性恋。


   我常常拿这段文字说事:湖心亭看雪

明·张岱

崇祯五年十二月,余住西湖。大雪三日,湖中人鸟声俱绝。是日更定,余拿一小舟,拥毳衣炉火,独往湖心亭看雪。雾凇沆砀,天与云与山与水,上下一白。湖上影子,惟长堤一痕、湖心亭一点、与余舟一芥、舟中人两三粒而已。到亭上,有两人铺毡对坐,一童子烧酒炉正沸。见余,大喜曰:“湖中焉得更有此人!”拉余同饮。余强饮三大白而别。问其姓氏,是金陵人,客此。及下船,舟子喃喃曰:“莫说相公痴,更有痴似相公者!”

意境悠远文字洗练如斯的张岱,后人评价 他“好精舍,好美婢,好娈童,好骏马,好梨园,好鼓吹”。

想想也是,如那些大师平凡如我,过着平淡如水的生活,那么拿什么来晃点常人?

很多时候,恰恰是那群凡夫俗子,抱着窥淫和意淫的目的去追求所谓才子书、奇书呀又成就了这帮奇才。
作者: lavi    时间: 2012-3-14 17:53
姑娘不错,别的不懂
作者: 旧王孙    时间: 2012-3-14 18:13
回复  旧王孙


    我喜欢的三岛由纪夫、萨德、袁枚、张岱都不正常;凯撒、亚历山大、还有个远方叔叔毛姆(如果他姓毛的话)都是双性恋。
洗心堂主 发表于 2012-3-14 17:30


另,堂主亦是风趣若斯

福柯亦曾说过,他所作一切不过是为了更方便的在街上追逐小男孩。张大千当年在日机来袭躲防空洞那样的危机关头,兴致一来,照样猴急难耐的拉过妇人就地交媾
作者: light0018    时间: 2012-3-14 18:30
哎呀,怎么突然想起来某位贵同族当年爬雪山过草地、众将士缺吃少穿的时候还不忘搞个娃娃出来丢在半路上……看来男人生猛了绝对是相似的,神马也挡不住。
作者: shake    时间: 2012-3-14 18:38
哎呀,怎么突然想起来某位贵同族当年爬雪山过草地、众将士缺吃少穿的时候还不忘搞个娃娃出来丢在半路上…… ...
light0018 发表于 2012-3-14 18:30



   
作者: 洗心堂主    时间: 2012-3-14 18:39
回复 31# 旧王孙


    有同感------------我发现饥饿时、紧张时、疲倦到极致时反而很兴奋很冲动--------可惜同有劣根而无慧心-------不能在那个关紧当口口占一绝什么的。
作者: 旧王孙    时间: 2012-3-14 18:44
回复 32# light0018

那个亦非常人
作者: 旧王孙    时间: 2012-3-14 18:51
本帖最后由 旧王孙 于 2012-3-14 18:53 编辑

回复 34# 洗心堂主

依我看来,那才是直抒本怀之诗,优劣善恶本就是人为强贴上去的判断标签,尤其是对这种本能的判断,殊为可恶,本性本身无善无恶。吟诗反倒显得俗了,本能关头无须做作,即如禅宗所说,渴即饮,困即睡。大千及堂主这般倒是真人行事,率性而为,直宣本怀
作者: 洗心堂主    时间: 2012-3-14 18:55
回复 36# 旧王孙


    回到自然的层次,无非饮食男女弱肉强食-------------到了文明时代,也还是那几个字作祟。
作者: rubanth    时间: 2012-3-14 18:57
拿什么来晃点常人,这估计确实是部分人的心态。
一个人性格如果有95分正常,5分异常,这些异常被拿出来作为其杰出的证明,而且形成了仿佛一个圈子公认的共性,没有这5份异常这人就杰出不了,我觉得很可笑。

你们可以把古往今来的有杰出成就的一个个都研究一番,到底是怎么个比例。如果研究成功,我们平凡人都可以去撞墙了。

堂主贴的张岱那文我也很喜欢,不过这里面都是普通人的感情。也看不出他特殊癖好。

我这里说的特殊癖好是指这个贴里的抽大烟和玩娈童。
作者: 旧王孙    时间: 2012-3-14 19:00
回复 37# 洗心堂主

“天地不仁,以万物为刍狗”
作者: 旧王孙    时间: 2012-3-14 19:08
回复 38# rubanth

张岱也是玩娈童的。

倒不是说有异常癖好的就一定杰出,而是杰出的通常都会有些异常癖好。而且这个比例占的着实不少,并且很多的癖好是直接冲击当时的道德标准的,达到当时可称罪行的程度。

贝多芬和梵高都有梅毒。达芬奇就更不用说了,他那个癖好不仅在当时的基督教环境下是罪,即使依现在的标准,对同性都宽容了,但对未成年人还是构成罪行。牛顿心胸狭窄,古怪易怒,甚至不惜自己化名写文章攻击莱布尼兹,并且运用自己掌握的权力对敌手进行构陷。爱因斯坦,薛定谔也都是情人一大堆
作者: 旧王孙    时间: 2012-3-14 19:11
这些是关于纪昀的

“河间纪文达公,为一代巨儒。幼时能于夜中见物,盖其禀赋有独绝常人人者。一日不御女,则肤欲裂,筋欲抽。尝以编辑《四库全书》,值宿内庭,数日未御女,两睛暴赤,颧红如火。纯庙偶见之,大惊,询问何疾,公以实对。上大笑,遂命宫女二名伴宿。编辑既竟,返宅休沐,上即以二宫女赐之。文达欣然,辄以此夸人,谓为‘奉旨纳妾’云。”(孙静庵《栖霞阁野乘》)

“纪文达公自言乃野怪转身,以肉为饭,无粒米入口,日御数女。五鼓如朝一次,归寓一次,午间一次,薄暮一次,临卧一次。不可缺者。此外乘兴而幸者,亦往往而有”(采蘅子《虫鸣漫录》)

“公今年已八十,犹好色不衰,日食肉数十斤,终日不啖一谷,真奇人也”(昭梿《啸亭杂录》)
作者: 旧王孙    时间: 2012-3-14 19:15
这是张岱自己写的文章------

“人无癖不可与交,以其无深情也;人无疵不可与交,以其无真气也。余友祁止祥有书画癖,有蹴鞠癖,有鼓钹癖,有鬼戏癖,有梨园癖。壬午,至南都,止祥出阿宝示余,余谓:“此西方迦陵鸟,何处得来?”阿宝妖冶如蕊女,而娇痴无赖,故作涩勒,不肯着人。如食橄榄,咽涩无味,而韵在回甘;如吃烟酒,鲠詰无奈,而软同沾醉。初如可厌,而过即思之。止祥精音律,咬钉嚼铁,─字百磨,口口亲授,阿宝辈皆能曲通主意。乙酉,南都失守,止祥奔归,遇土贼,刀剑加颈,性命可倾,阿宝是宝。丙戌,以监军驻台州,乱民卤掠,止祥囊箧都尽,阿宝沿途唱曲,以膳主人。及归,刚半月,又挟之远去。止祥去老婆如脱屣耳,独以娈童崽子为性命,其癖如此。”(《祁止祥癖》)

“蜀人张岱,陶庵其号也。少为纨绔子弟,极爱繁华,好精舍,好美婢,好娈童,好鲜衣,好美食,好骏马,好华灯,好烟火,好梨园,好鼓吹,好古董,好花鸟,兼以茶淫橘虐,书蠹诗魔,劳碌半生,皆成梦幻。年至五十,国破家亡,避迹山居,所存者破床碎几,折鼎病琴,与残书数帙,缺砚一方而已。布衣蔬食,常至断炊。回首二十年前,真如隔世”(《自为墓志铭》)
作者: 旧王孙    时间: 2012-3-14 19:16
这是张岱自己写的文章------

“人无癖不可与交,以其无深情也;人无疵不可与交,以其无真气也。余友祁止祥有书画癖,有蹴鞠癖,有鼓钹癖,有鬼戏癖,有梨园癖。壬午,至南都,止祥出阿宝示余,余谓:“此西方迦陵鸟,何处得来?”阿宝妖冶如蕊女,而娇痴无赖,故作涩勒,不肯着人。如食橄榄,咽涩无味,而韵在回甘;如吃烟酒,鲠詰无奈,而软同沾醉。初如可厌,而过即思之。止祥精音律,咬钉嚼铁,─字百磨,口口亲授,阿宝辈皆能曲通主意。乙酉,南都失守,止祥奔归,遇土贼,刀剑加颈,性命可倾,阿宝是宝。丙戌,以监军驻台州,乱民卤掠,止祥囊箧都尽,阿宝沿途唱曲,以膳主人。及归,刚半月,又挟之远去。止祥去老婆如脱屣耳,独以娈童崽子为性命,其癖如此。”(《祁止祥癖》)

“蜀人张岱,陶庵其号也。少为纨绔子弟,极爱繁华,好精舍,好美婢,好娈童,好鲜衣,好美食,好骏马,好华灯,好烟火,好梨园,好鼓吹,好古董,好花鸟,兼以茶淫橘虐,书蠹诗魔,劳碌半生,皆成梦幻。年至五十,国破家亡,避迹山居,所存者破床碎几,折鼎病琴,与残书数帙,缺砚一方而已。布衣蔬食,常至断炊。回首二十年前,真如隔世”(《自为墓志铭》)
作者: 洗心堂主    时间: 2012-3-14 19:21
回复 38# rubanth


天赋异禀的奇才和天才,我等凡夫俗子自然不能理解和想象。看他们的作品窥探下就行了。

身边有个交往多年极其优秀的设计师朋友,从来不知道他也好那一口,简直是男人中的男人,胸毛党的做派,绅士的风范---------在这个设计师造型师圈子里娘炮拉拉巨多,假扮的也占了大百分比,为什么?要么大家几乎认同在这些行业正常人不可能优秀了!

关于鸦片,古今中外讴歌它的诗篇不胜枚举,我并不认为它是洪水猛兽;若是,世界上有几个曾经经营的民族毁于酒精了-----------。想想酒精给多少文人骚客以带来灵感和冲动?
作者: 旧王孙    时间: 2012-3-14 19:23
亚里斯多德说过:“没有任何天才人物不带有疯狂的特征。”还有篇王长洲的《大师们的荷尔蒙》也颇为有趣,钱钟书对肉蒲团及色 情文学的熟稔程度也是非同一般,信手就给曹禺吴祖湘开了40多条书目的书单.记得吴宓也曾和陈寅恪兴致盎然的大聊男同女同及人兽,聊到最后那勉强的几句所谓批判之语,不过如明清色 情小说开篇的那些劝世说教语罢了,纯是虚晃一枪,起个话头罢了,说教完后言归正传该怎么奔放还怎么奔放。


大师们的荷尔蒙
王长洲




大师们与性与荷尔蒙的关系究竟为何,古来实在难有定论。依笔者的寡陋见识,这方面的文章也稀少难觅。古人亚里斯多德有言:“没有任何天才人物不带有疯狂的特征。”此语道出了大师们的疯狂一面,但他们的疯狂是否包括性,亚士未有涉及。及至现代,著名心理学家弗洛伊德倒是有非同一般的高论。他认为,性欲,乃人类一切行为的原动力,是它推动了人类前进。照此推论,大师们之所以能作出卓越于常人的创造,与他们的荷尔蒙丰富、性欲强烈有直接关系。但是,话刚说完,疑问又接踵而至了。其中一个很大的疑问就是,那些强奸犯们的荷尔蒙也很发达、性欲强度绝不亚于大师们,怎么不见他们有蜚声于世的巨作呢?是没有把荷尔蒙用在正道上吗?

理论虽然无法说清,但这丝毫不影响大师们现实中的风流快活。民国期间,时任北京大学校长的蔡元培曾对周策纵说:“(北大)教员中间有喜作侧艳之诗词,以纳妾挟妓为韵事(以纳妾为韵事的有辜鸿铭、刘半农等,咏妓的有陈独秀、黄侃等,后来又有吴虞。陈尤喜涉花柳),以赌为消遣者,苟其功课不荒,并不诱学生而与之堕落,则姑听之。”由此可见一些大师们多么乐于与性有关的事,而提倡“兼容并包,思想自由”精神的蔡元培,均能以宽怀待之,委实不易。而这种精神,也造就了北大辉煌一时。


好莱坞超级艳星、奥斯卡金像奖得主伊丽莎白·泰勒,在饰演《埃及艳后》的片场间歇,也不忘与男主角理查德·伯顿疯狂做爱,她认为这样是最佳的休息方式。泰勒曾因扮演过清纯玉女形象而备受美国青年人喜爱和追捧,但现实中的她却是脏话连篇,行为粗率,荒淫无度,韵事不断。她结婚达10次之多。她跟迈克·托德在一起生活时,也是爱得如胶似漆、死去活来,而当丈夫遭遇空难死去不久,她又迫不及待地投入到艾迪·费希尔的怀抱里。为此,她的朋友不少责怪她,她辩解说,她没法一个人独睡。


印象派大师保罗·高更,43岁时脑海灵光一闪,命运女神昭示他要成为一名画家。于是,他告别家庭和一直带给他富裕生活的商业公司,远涉重洋,跑到太平洋中部、赤道以南的热带岛屿塔西提岛。他喜欢岛屿上土生土长的女孩,认为她们乃大自然所赐,因为她们皮肤黝黑、双唇性感、乳房高耸、腰肢纤细、臀部滚圆、大腿肥硕,整个人热辣似火,体现出人类生命的最原初状态。这些女孩带给了高更无穷无尽的快乐和力量。他一个个地请这些女孩做他的模特,然后就与她们一同做爱、睡觉。高更在岛上度过了丰富多彩的后半生,直至长眠于此。他大量杰出的画作都诞生在这个岛上。


大师们的这种快意风流,既有肉体上的,也有精神上的。而以笔者观之,大师们的性活动又分以下几种,且听我一一道来。


说做合一型。此类大师可谓是言行一致之人。他们嫖妓、纳妾种种,五花八门,而他们的言论,也蔚为大观,而且是言之凿凿,一般人还很难找出它的漏洞。


1940年,作为中国共产党创始人的陈独秀,被蒋介石抓进了牢房。早已心如死灰的他在牢里与妻子潘兰珍堂而皇之地做爱,看守几番阻止,却遭他痛骂:“老子人犯了法,老子的性欲却没有犯法。”陈独秀如此做,既体现其向来不羁之习,也有以此发泄他对蒋介石和国民党的强烈愤慨之心。陈独秀有一句名言,就是将儒家的“万恶淫为首,百善孝当先”的古箴,改作“万恶孝为首,百善淫当先”。


在众多人的印象中,李敖绝对是一个言行露骨、色胆包天的情种。犹记得他在一些著作里展示出的他与女性在一起的**图片,那真是暴露了得!而其小说《下山·上山·爱》中的性描写尤为大胆,多次被认定为“**”,险遭“查禁”。在《李敖快意恩仇录》中,李敖就宣称,“我一生最大的遗憾是不如跟我同年龄的猫王普利斯莱,我搞的女人数目,比他差得太远了。”就连第一次坐飞机回大陆,在飞机上也不忘“意淫”一下空姐:“选定一个最漂亮的空中小姐,盯着她,万一飞机有情况,我就抱着她同归于尽。”毫不掩饰吧?


中国传统文化的卫道士辜鸿铭,一生都很好嫖,不仅纳妾,也是妓院的常客。为此他还振振有词,能搬出孔夫子学说为自己辩解:“《牡丹亭》曲本有艳句云:‘一生儿爱好是天然。’此原本于《大学》‘如好好色’之意。余谓今人之心失真,即于冶游、赌博、嗜欲等事也可见一般。孔子说:‘古之学者为己,今之学者为人。’余曰:‘古之嫖者为己,今之嫖者为人。’”辜鸿铭在给袁世凯做完《二十一条》的翻译之后,领到了300块大洋,不拿回家给妻妾作家用,就径直去了八大胡同,把钱散于胭脂堆中,以表示“不使人间造孽钱”之意。


福楼拜的学生、世界文豪莫泊桑,一生著作颇丰,其《项链》、《羊脂球》等批判现实主义作品饮誉世界、流传千古,而《漂亮朋友》却“艳情”十足,基本上可当做是莫泊桑的真实生活写照。因为在现实中,老莫就是一个恶习满盈的人。她爱逛妓院,与三六九等女人鬼混。有一次,他竟然跟四个哥们共同玩弄一个妓女,并要求这个妓女生下这个有四个父亲结晶的孩子。老莫有一句名言跟他的名作一样流传于世:“我的朋友,床铺就是我们的一生,我们生于斯,爱于斯,死于斯。”


与另一个世界级作家、侦探小说王乔治·西姆农相比,莫泊桑又是小巫见大巫了。西姆农毕生共创作了400多部中长篇小说,而他的性伙伴恐怕也是别人难以企及的——竟然超过10000个!西姆农宣称,人类最好的接触方式,就是做爱。


尤可厌者,是中国五四新文化运动中“打倒孔家店”的其中一位健将,他叫吴虞。他经常涉足八大胡同,但每次完事后又都懊悔不迭,觉得太花钱了。在日记里,他曾这样总结性地写道:(一)“逛窑子一夜只可逛一处,可以久坐久候,无匆忙之患。彼有客让其酬应,清暇时再来陪我辈消遣。明此理,彼此可谅解也。”(二)“予之游玩,至此当作一收束。旷时废日,有荒正课一也。劳民伤财,有关经济二也。因此而衣服交游皆格外增费,而取乐之时少,吃苦之时多三也。”


但过不了多久,他又开始蠢蠢欲动了,注定是不能自拔。只可惜自身年老体衰,玩得多了,只好服用壮阳药以应付。此时又悟得逛窑子玩女人有两大弊病,然后还是习惯性地写在日记里:“一使人老,欧美人五六十岁,绝不言老,而窑姐惟喜少年,对于予等,每言其老,于是衰老之念,每影响精神心理,而减去壮往之气氛是也。一使人小,窑姐皆无知识,虽平常之人,彼亦以浮浪少年相待遇,惟利是视,无高下之分。予等逛胡同徒自贬人格,同于小人而已。”


在妓女群中,他特别喜欢婵娟、娇玉,后来因资金耗费太多,他认为“财力分散,所得效果颇不经济,此后专注一处为妙也”,于是只能把感情专注于娇玉身上。他很快就发现了娇玉的优点——“做妓女,却能够节俭”,实在是不容易。为此,他赋诗一首献给娇玉。诗极尽吹捧之能事:“天生丽质不须夸,贫贱西施忆浣纱。难得峨眉知节俭,米盐他日惯当家。”为讨好娇玉,他不惜才智,先后共作《赠娇玉》诗27首。其中有些诗句描情状物,极力刻画他与娇玉的床上鱼水细节,露骨得可以。有一首是这样的:


碧天明月照良宵,玉洞桃花路转遥。罗带轻松穷袴解,叫郎亲看涨红潮。玉体横陈看却羞,被翻红浪想娇柔。锦衾角枕诗人笔,不遭花开是并头。偶学文园赋美人,肌肤冰雪玉精神。乍探私处如坟起,杂草还应付秘辛。酥胸全露使人怜,睡眼惺忪态更妍。香汗微微娇不起,手巾亲为送床前。


他将这些诗印成传单近千张,让娇玉在北京广为散发,认为是桩雅事。他嘱咐娇玉“择送议员、官僚、政客之粗通文墨者,勿送学生,勿乱送人”。他还特意送胡适一份,以后又寄送给日本作家青木正儿,以向海外流传。如此种种,他还觉得不过瘾,又寄给《小民声报》、《顺天时报》全部发表,全国上下,一时热闹非凡,他才意兴阑珊,认为自己“真要红矣”。谁知最后却闹得个媒体共怒,娇玉也抛弃他而去。


只做不说型。有些大师,在性方面的态度,是光做不说的。不说,也许是不敢说、不好意思说,怕影响自己的声誉,也许是认为乃小事一桩,不屑于说,总之就是打死也不说。五四新文化运动的另一位旗手胡适便属此类。虽然蔡元培尚未提及,但据悉,胡适在北大任教期间,也常跟陈独秀等人逛八大胡同,寻花问柳。但在其他场合,他又绝对成了正人君子一个。吴虞遣娇玉散发传单一事,就曾遭胡适痛斥。也许在胡适看来,性只是生活的佐料,不必张扬,大丈夫还有更重要的大事要做。


民国风流才子罗隆基,乃中国民主同盟创始人,也是中国法哲学的奠基者。在西南联大任教时,学校里稍有姿色的女生,被他追求过的逾大半。有一次,他在街上看到一个香艳绝伦的少妇,荷尔蒙立刻活跃起来,便紧追不舍。少妇无处可避,便躲进一个小铺子去买花生米,想等他走过去再说。不料罗隆基竟然紧跟而来,还替她付了钱。两人因此发生了龌龊,那少妇更将他告到了法庭,后来经人调停才和解。那个小铺子的花生米却因此名声大噪,每个游公园、看电影的人,几乎人手一包,美其名曰“罗隆基花生米”。


罗隆基的糟糠之妻是南洋富商之女,但罗隆基不久便移情别恋,可喜欢上的竟是徐志摩的结发妻子张幼仪。罗隆基为了能够接近张幼仪,便想了个法子,伪装成张幼仪大哥张君劢的信徒,加入了国社党。谁知因徐志摩之死,张幼仪早已对爱情和婚姻心灰意冷,对他连看都不看一眼。罗隆基失望之余,总结失败原因,认为是因为自己有发妻的缘故。于是,他决心摆脱,却又不甘心付赡养费,就每天对发妻大打出手,直到她心甘情愿地离开。然而张幼仪仍对他冷若冰霜。好在他也不是一个专情之人,不久就跟漂亮的王右家小姐同居了。


罗隆基追起女性来是疯狂的,做起事业来也是如此,事业和爱情、婚姻并行不悖、互不干涉,也许还能相互促进。但因之而带来的乐趣或者烦恼,他极少提起。


只说不做型。这种类型的大师绝对是不简单的,明知性是那么好的事,却是内心想想、嘴上说说、笔下写写罢了,而不身体力行。往俗一点说,就是光说不练。这确实非要超强的控制力和超高的精神境界不可。中国有句老话叫“妻不如妾,妾不如婢,婢不如妓,妓不如偷,偷不如偷不着”,只说不做型的大师是深谙这句俗语的禅机的。


著名作家茅盾以长篇小说《子夜》享誉文坛,曾被认为是地位仅次于鲁迅的人物。过去,我们只注重鼓吹《子夜》的现实主义风格,而对其中的性描写却怯于指证、羞于剖析。其实,套用宋丹丹的经典句子——那是相当精彩!但是,如此擅长描写性的作家茅盾,我们至今也很少听过他有什么绯闻吧?


不过,比茅盾更高超的,当属钱钟书。应该说,生活中的钱钟书,绝对算是一个模范丈夫、楷模父亲,但这丝毫不影响他思想上偶尔放逐、精神上屡次“出轨”。


钱钟书认为,食色乃作为无毛两足动物的人的基本根性,男女之事更是天地之大义。他非常欣赏博马舍剧本中一个丑角的话:“人是不渴而饮,四季有性欲的动物。”他在《管锥编》中也经常谈到“人欲论”,认为性即是生,而趋利逐势、追求享乐,乃人力可为人心所向,但又有不可违抗的命运在无形中主宰,所以人要知命安时。既然如此,文学作为人类的文明创造,自然离不开“性”。生活中的钱钟书,说他是一个性学专家,丝毫也不为过。据他的同学吴祖缃回忆,有一次,曹禺和吴祖缃在清华校园里漫步,路过一家咖啡馆,见钱钟书坐在里面看书,曹禺就半开玩笑地对吴组缃说:“你还不叫他给你开示几本英文淫书来瞧瞧?”吴祖缃觉得此计甚好,就走过去请钱钟书开列出三本来。想不到钱钟书随手拿过一张纸,很快就写满正反两面,开录出40多本。令人惊奇的是,每本书的作者和大概内容竟然写得清清楚楚!可见他对淫书的熟悉程度。


1979年,钱钟书访美归来,将一个英制烟斗赠给朋友,并俏皮地说,“我自来不吸烟,好比阉官为皇帝选宫女,不知合用否?”钱钟书还喜欢引用一个法国人的话:“写文章好比追女孩子。假如你追一个女孩子,究竟喜欢容易上手的,还是难上手的?”可以看出,学贯中西的钱钟书,常常也是“性”趣盎然、“性”致勃发、“性”高采烈、“性”灾乐祸的。


钱钟书对中国的**文学自然也是了如指掌。1979年,钱钟书访问美国。在一次座谈会上,有人曾问起他对两部中国著名的**小说《金瓶梅》和《肉蒲团》的看法。钱锺书说:“《金瓶梅》是写实主义极好的一部著作,红楼梦从这部著作里得到的好处很多。尽管如此,在中国的知识分子间,《金瓶梅》并不是一本尽人可以公开讨论的书,所以我听说美国有位女教授在讲授《金瓶梅》这本书时下了一跳。因为这是淫书,床笫间秽腻之事,她怎样教?……《肉蒲团》写得最成功的地方是文字清简流畅,一洗同类春宫小说Erotic novels的凡俗与累赘;《肉蒲团》自有其严肃的一面,所以可以被看作性质严肃的小说,同时写得非常隽永风趣(witty),令人读后大块朵颐,也是肉书的好处之一。”


自然地,在他的小说、散文、文论等体裁当中,“性”从来都是一个突出主题。本来,“性”是成人间的常识,属于人人感兴趣,人人又不能明说的事情。但在钱钟书的笔下,竟然能张弛有度、亦庄亦谐、情趣盎然,生出不一般的高超艺术来。钱钟书有两个绝活,一是设喻,一是说性,可想而知,这两者被钱钟书操纵在手,便是游龙戏凤、双壁合一,恰似信手拈来,股掌之间,幻化出姿彩纷呈。


请看钱钟书下面这些令人耳目一新的文字:

看文学书而不懂鉴赏,恰等于帝皇时代,看守后宫,成日价在女人堆里厮混的偏偏是个太监,虽有机会。却无能力!

至于一般文人,老实说,对于文学并不爱好,并无擅长。他们弄文学,仿佛旧小说里的良家女子做娼妓。据说是出于不得已,无可奈何。

那记录的女生涨红脸停笔不写,仿佛听了鸿渐最后的一句,处女的耳朵已经当众丧失贞操。

有人叫她“熟食铺子”(Charcuterie),因为只有熟食店会把那许多颜色暖热的肉公开陈列;又有人叫她“真理”,因为据说“真理是赤裸裸的”。鲍小姐并未一丝不挂,所以他们修正为“局部的真理”。

看文学书而不懂鉴赏,恰等于帝皇时代,看守后宫,成日价在女人堆里厮混的偏偏是个太监,虽有机会。却无能力!

文人讲恋爱,大半出于虚荣,好教旁人惊叹天才吸引异性的魔力。文人的情妇只比阔人的好几辆汽车,好几所洋房,不过为了引起企羡,并非出于实际的需要。

孙小姐说:“这咖啡糖里没有牛奶成分,怎么叫牛奶咖啡,一定另外把奶粉调进去的。”鸿渐向那位胖女人歪歪觜道:“只有不是她的奶,什么都行。”

学会了语言,不能欣赏文学,而专做文字学的功夫,好比向小姐求爱不遂,只能找丫头来替。

吃饭有时很像结婚,名义上最主要的东西其实往往是附属品。吃讲究的饭事实上只是吃菜。正如讨阔老的小姐,宗旨倒不在女人。

对一则伊索寓言——老婆子想让母鸡一天下两个蛋,便加倍喂养,结果鸡愈吃愈肥,不下蛋了,所以戒之在贪——钱先生却说:“伊索错了!他该说:大胖子往往小心眼。”似乎和男女之事无关,细想一下不难明白其奥妙所在。

旁边一碟馒头,远看也象玷污了清白的闺女,全是黑斑点。

方老先生因为拒绝了本县汉奸的引诱,有家难归,而(请不要使用敏感词)并没给他什么名义,觉得他爱国而国不爱他,大有青年守节的孀妇不见宠于姑翁的怨抑。


这样的文字在钱钟书的著作里多得真是不胜枚举,可以称得上是风雅之极、耐人咀嚼的性文学盛宴!著名学者谢泳如此盛赞钱钟书:“钱先生的高超处在于,他从男女之事取喻,只让你感受到作者的聪敏机警,却绝然不会想到龌龊。”


在女杰当中,还有很多人,荷尔蒙也是够斤足两的,比如张爱玲、乔治·桑、玛丽莲·梦露等等,篇幅关系,在此就不表了;想说明的是,在这方面,女性和男性的区别并不是很大。只是由于历史的原因,以及性别角色的差异等种种因素,女性的欲望多受压抑而已。特别是在中国,女性一直受到传统文化道德的束缚,其人性之光泯灭久矣!


在人类的历史上,有的人因荷尔蒙升华了(如高更、钱钟书等),有的却毁灭了(如吴虞、列夫·托尔斯泰等)。不论是过度地放纵还是过分地压抑它,都会酿成灾难。如何管理好它,真可谓“运用之妙,存乎一心”啊!


作者: 旧王孙    时间: 2012-3-14 19:25
黄侃大师亦是终生好色不倦,当年甚至要学生收集骂他的小报,以供蜜月消遣

八部书外皆狗屁

都说名师出高徒,章太炎是国学大师,其高足弟子黄侃也是国学界第一流人物。

他们初识的场面很有些异样的趣味。1906年,黄侃留学日本,就读于东京早稻田大学,巧就巧在他与章太炎租住同一栋寓所,他住楼上。章太炎住楼下。某日夜间,黄侃内急,懒得去楼下厕所,捣出家伙就从窗口往外撒尿。章太炎正在书房用功,忽见一条“小白龙”从天而降,满是扑鼻的腥臊味,他按捺不住心头的无名火,冲上露台,仰头大骂。黄侃是贵介公子出身,年少气盛,岂是肯当场认错的主?他不甘示弱,也以国骂回敬。章太炎是骂人的祖师爷,本有“疯子”之称,这下棋逢对手,将遇良材,八百个回合也难分高下。别人是不打不相识,他们是不骂不相交,翌日通名报姓,黄侃这才弄清楚状况,昨夜冒犯的竟是国学大师章太炎,他也不含糊,立刻道歉,纳头便拜章太炎为师。

章门弟子中有“四大金刚”和“五大天王”的名目:“四大金刚”系指黄侃、钱玄同、汪东和吴承仕,“五大天王”系指前四人加上朱希祖。此外,章太炎的入室弟子有“北李南黄”之说,北李指山西人李亮工,南黄指湖北人黄侃。章太炎在自述中则认定“弟子成就者,蕲春黄侃季刚,归安钱夏季中,海盐朱希祖逖先”,仅列举三人。无论以上哪种说法,黄侃的名字都高居第一,称他为章太炎的头号大弟子应不为错。

黄侃历任北京大学、北京女师大、武昌高师、中央大学和金陵大学等校教授。他读书多神悟,于国学堂奥无所不窥,尤善音韵训诂,诗词文章均为一时之选。在治学方面,他主张“师古而不为所囿,趋新而不失其规”,“以四海为量,以千载为心,以高明远大为贵”。他生平圈点和批校之书多达数千卷,全都一丝不苟。他在文字、音韵、训诂方面的学问远绍汉唐,近承乾嘉,把声韵结合起来研究,从而定古声母为十九、古韵母为二十八,使“古今正变咸得其统纪,集前修之大成,发昔贤之未发”。这在汉语音韵史上是一个划时代的里程碑。黄侃批点的《十三经注疏》、《史记》、《汉书》、《新唐书》,从句读到训释,都有许多发前人所未发之处。此外,章太炎先生曾经将黄侃和李详并举,认为两人均为最杰出的《文选》学家。黄侃的《文心雕龙札记》开创了研究古典文论的风气。历史学家范文澜先生在其《文心雕龙讲疏·序》中说:“吾游学京师,从蕲州黄季刚先生治词章之学,黄先生授以《文心雕龙札记》二十余篇,精义奥旨,启发无遗。”黄侃常对人说:“学问须从困苦中来,徒恃智慧无益也。治学如临战阵,迎敌奋攻,岂有休时!所谓扎硬寨、打死仗,乃其正途。”黄侃生前曾对弟子刘博平说,他的诗文造诣只算“地八”(骨牌中第二大的牌),“天九”(骨牌中最大的牌)已被古人取去了。若论学问,他是决不会这么自谦的。

黄侃满肚子学识,却慎于下笔,述而不作,这可急坏了他的恩师。章太炎曾批评道:“人轻著书,妄也;子重著书,吝也;妄不智,吝不仁。”黄侃当即答应恩师:“年五十当著纸笔矣。”1935年3月23日,黄侃五十岁生日,章太炎特撰一联相赠,上联是“韦编三绝今知命”,下联是“黄绢初裁好著书”。上下联均用典故。“韦编三绝”说的是孔子读《易》,穷研义理,致使串结竹简的牛皮筋多次磨断,以此形容黄侃五十年来读书异常勤奋,颇为贴切;“黄绢初裁”源出曹娥碑后打哑谜似的评语——“黄绢幼妇,外孙齑臼”,曹操帐下头号智者杨修的破解是:“黄绢,色丝也,于字为绝;幼妇,少女也,于字为妙;外孙,女子也,于字为好;齑臼,受辛也,于字为辞。所谓‘绝妙好辞’也。”章太炎运用曹娥碑的典故,希望黄侃兑现承诺,五十岁后潜心著述,写出“绝妙好辞”。谁知此联暗藏玄机,其中嵌有“绝”、“命”、“黄”三字。据黄焯《黄季刚先生年谱》所述,黄侃向来迷信谶语,接到这副寿联后,脸上骤然变色,内心“殊不怿”。果然是一联成谶,当年9月12日,黄侃因醉酒吐血,与世长辞。一代鸿儒,勉强仅得中寿,这无疑是学术界的极大损失。

黄侃(1886~1935),字季刚,祖籍湖北蕲春。黄侃的父亲名云鹄,字翔云,清末曾任四川盐茶道。黄侃幼承家学,颖悟过人,七岁时即作诗句“父为盐茶令,家存淡泊风”,颇得长辈嘉许。黄云鹄为官清廉,却是个好书好诗的痴子。他曾游四川雅安金凤寺,与寺中一位能诗的和尚酬唱甚欢,竟流连多日,耽误了正经差事。上司不以为然,动手参了他一本,执笔的幕僚颇为草率,也不讲明前因后果,即将这件事归纳为“流连金凤”四个字。朝廷见到奏折,不知“金凤”是寺名,误认为是妓女名。清朝悬有厉禁,官吏不许狎妓,黄云鹄差一点因此遭到严谴。黄侃十三岁失怙,但父亲身上的那份“痴”,他不仅继承了,而且还将它发扬为“癫”,光大为“狂”。

1903年,黄侃考入武昌文华普通中学堂,与田桐、董必武、宋教仁等为同窗好友。他们议论时政,抨击当局,宣传民族革命思想,因此被学堂开除学籍。黄侃为寻出路,即以故人之子的身份前往拜见湖广总督张之洞。接谈之后,张之洞赏识黄侃的才学,念及与故友黄云鹄的交谊,便顺水推舟,用官费资助这位小青年留学日本。

1906年,黄侃在东瀛加入中国同盟会,随后在《民报》上发表《哀贫民》、《哀太平天国》等一系列文章,鼓吹革命。他在《哀贫民》一文中,描述了家乡农民受尽盘剥压榨,过着“羹无盐,烧无薪,宵无灯火,冬夜无衾”的悲惨生活,对穷苦大众寄予深深的同情。他大胆地提出,必须革命,才能解除贫富不均的症结。1907年,黄侃在《民报》第十八期上发表《论立宪党人与中国国民道德前途之关系》一文,历数立宪党人“好名”、“竞利”等病状,揭露他们佯为立宪,“无非希冀权位,醉心利禄而已矣”,认为政治上的腐败势必导致国民道德的整体堕落。

1910年,黄侃回国,前往鄂皖边区,将孝义会改组为“崇汉会”。他发动会员,演讲民族大义,听众多达千余人。他还走遍鄂东蕲春、黄梅、广济、浠水、英山、麻城以及皖西宿松、太湖等两省八县的穷乡僻壤,将革命道理直输给民众,显露出非凡的领袖气质,被人尊称为“黄十公子”。

1911年7月,黄侃针对当时改良派提出的“和平改革方案”,奋笔疾书,为《大江报》撰写了题为《大乱者,救中国之妙药也》的时评,署名“奇谈”。此文见报后,一纸风行,清廷震惧,《大江报》被查封,社长詹大悲及主笔何海鸣被捕入狱。而詹大悲是条汉子,他将罪名全部扛下,黄侃得以脱险。

清朝灭亡后,黄侃一度为直隶都督赵秉钧所强邀,出任秘书长。1915年,章太炎被袁世凯幽禁在北京钱粮胡同徐家宅院内,黄侃立刻晋京探望,遂以“研究学问”为名,入侍恩师。其时,“筹安会”大肆鼓吹帝制,刘师培在北京召聚学术界名流,挟迫众人拥戴袁氏称帝,话才讲到一半,黄侃即瞋目而起,严词峻拒,说:“如是,请刘先生一身任之!”当即拂袖而退,到会的饱学之士也随之散尽。

黄侃素性狂傲,敝屣尊荣,从不趋炎附势。国民党在南京执政后,其同盟会故友多据要津,他耻与往来。居正当时被蒋介石软禁,困苦万端,无人顾惜,惟独黄侃念及旧情,常至囚地,与居正聊天解闷。后来居正东山再起,一朝显达,黄侃便不再出入居正之门。居正觉得奇怪,亲赴量守庐诘问黄侃,为何中断往来。黄侃正色回答道:“君今非昔比,宾客盈门,权重位高,我岂能作攀附之徒!”

明代文人张岱尝言:“人无癖,不可与交,以其无深情也;人无疵,不可与交,以其无真气也。”黄侃有深情,有真气,其“癖”与“疵”也就非比寻常。关于他的传闻极多,以致于真假莫辨。他年轻时,拜访过张之洞和王闿运。王闿运是当时的文坛领袖,他对黄侃的诗文激赏有加,不禁夸赞道:“你年方弱冠就已文采斐然,我儿子与你年纪相当,却还一窍不通,真是盹犬啊!”黄侃听罢美言,狂性立刻发作。他说:“您老先生尚且不通,更何况您的儿子。”可喜的是,王闿运崇尚魏晋风度,对这句刺耳的话并未计较。

当年,北大的第一怪物是辜鸿铭,第二怪物就是黄侃黄侃在北大教书,课堂之上,当讲到要紧的地方,有时会突然停下来,对学生说,这段古书后面隐藏着一个极大的秘密,对不起,专靠北大这几百块钱薪水,我还不能讲,谁想知道,得另外请我吃馆子。最绝的是,他与陈汉章同为北大国学门教授,两人“言小学不相中,至欲以刀杖相决”,就是说他们切磋学问一言不合,差点就打得头破血流。黄侃在北大几乎骂遍同列,连师弟钱玄同也不放过,惟有一人,他以礼相待,这人就是与章太炎齐名的国学大师刘师培。别人问黄侃何故对刘师培特殊优待,他回答道:“因为他与本师太炎先生交情很深。”当时,章太炎、刘师培、黄侃三人常在一起切磋学问,然而每次谈到经学,只要黄侃在场,刘师培就三缄其口,因为黄侃很快就猜透了对方的心思。有一次,刘师培感叹自己生平没有资质优秀的弟子堪当传人,黄侃即朗声问道:“我来做你的关门弟子如何?”刘师培以为黄侃只是开玩笑,便说:“你自有名师,岂能相屈?”黄侃正色相告:“只要你不认为我有辱门墙,我就执弟子礼。”第二天,黄侃果然用红纸封了十块大洋,前往刘家磕头拜师。刘师培当仁不让,欣然受礼。他说:“我今天就不再谦让了。”黄侃乃是“老子天下第一”的人物,且只比刘师培小两岁,却肯拜其为师,这说明,在学问上,他的狂傲并非不分场合,不择对象。后来,大学者杨树达要杨伯峻(文史学家)拜黄侃为师,杨伯峻只肯送贽敬,不肯磕头,杨树达说:“不磕头,得不了真本事。”杨伯峻不得已,只好磕头如仪。拜师完毕,黄侃笑道:“我的学问也是从磕头得来的,你不要觉得受了莫大委屈。”

1927年后,黄侃任教于南京中央大学,绰号为“三不来教授”,即“下雨不来,降雪不来,刮风不来”。这是他与校方的约定,真够牛气的。每逢老天爷欲雨未雨、欲雪未雪时,学生便猜测黄侃会不会来上课,有人戏言“今天天气黄不到”,往往是戏言成真。

黄侃自号“量守居士”,书斋名为“量守庐”,典出陶渊明诗:“量力守故辙,岂不寒与饥?知音苟不存,已矣何所悲。”量力守故辙也就是量力守法度。黄侃性格怪异,为人不拘细行琐德,治学却恪依师法,不敢失尺寸,见人持论不合古义,即瞪目而视,不与对方交谈。黄侃读书尤其精心,有始有终,见人读书半途而废,便会露出不悦之色,责备对方“杀书头”。最绝的是,临终之际,《唐文粹续编》尚有一卷没有读完,他吐着血,叹息道:“我平生骂人杀书头,毋令人骂我也。”

黄侃讲课,总是信马由缰,未入门者,不得要领;已入门者,则觉胜义纷呈。他治学,贵发明,不贵发现,因此听其讲学,常有新鲜感。冯友兰在《三松堂自述》中有两处提及黄侃,说是:“黄侃善于念书念文章,他讲完一篇文章或一首诗,就高声念一遍,听起来抑扬顿挫,很好听。他念的时候,下面的观众都高声跟着念,当时称为‘黄调’。当时的宿舍里,到晚上各处都可以听到‘黄调’。”黄调与《广韵》吻合,不差毫厘,自是古味十足。

黄侃的私生活最受人诟病和攻讦,尤其是好色一端。其原配夫人王氏病殁后,黄绍兰女士继配,二人虽经山盟海誓而结缡,却原来是一场婚姻骗局,终于反目成仇。黄侃在武昌高师任教时,武昌女师学生黄菊英与他的大女儿同年级,常到黄家串门,以伯叔之礼事黄侃黄侃对这位女学生也非常友善。就这样日久生情,黄侃终于对黄菊英痛下辣手。此事传遍武汉学界,顿时成为丑闻。黄侃何时怕过别人骂他伤风败俗?他居然要学生收集骂他的小报,以供蜜月消遣。他填了一阙《采桑子》的词给黄菊英,可谓十二分深情:

今生未必重相见,遥计他生,谁信他生?缥缈缠绵一种情。
当时留恋成何济?知有飘零,毕竟飘零,便是飘零也感卿。

黄菊英反复默诵这阕词,泪眼朦胧,大受感动。她认定嫁为名士妻、修到才子妇是人生莫大的幸福,便毅然脱离家庭,与黄侃结为夫妻。

痴情人多半也是孝子。黄侃对白发老母极为孝顺,每次母亲从北京回老家蕲春,或是由蕲春来到北京,他都要一路陪同。好笑的是,老母亲能舍得下儿子,却离不开一具寿材,黄侃居然也依从她老人家的心意,不厌其烦,千里迢迢带着寿材旅行。这真是旷世奇闻!试问,何处买不到一口像样的寿材?只是黄母的寿材别具一格,上面有黄侃父亲黄云鹄老先生亲笔题写的铭文,自然是人间绝品,无可替代。黄母去世后,黄侃遵依古礼,服孝三年,还请苏曼殊为自己画了一幅《梦谒母坟图》。黄侃自己写记,请章太炎写跋,这幅画即成为他的随身宝物,至死不离左右。

章太炎喜欢骂人,黄侃也喜欢骂人:章太炎专骂大官僚大军阀大党棍,黄侃则多半骂同行学者,连同门师兄弟钱玄同和吴承仕也不放过。令人不可思议的是,黄侃竟然与拉黄包车的车夫对骂,也不觉得自降身份,只要纾心头之忿,得到骂人的趣味即可。还有一宗,章太炎认为胡适的学问不行,黄侃也认为胡适的学问不行,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。

某次,黄侃与胡适同赴宴会,胡适偶尔谈及墨子的学说兼爱非攻,一路往下讲,有很高的兴致。孰料黄侃听得不耐烦,即席骂道:“现在讲墨学的人,都是些混账王八!”胡适闻此喝斥,满脸赧色杂着怒色。停顿少顷,黄侃又补骂一句:“便是适之的尊翁,也是混账王八。”胡适大怒,眼看就要动武了。黄侃见状,仰天打出一串哈哈,便说:“且息怒,我在试试你。墨子兼爱,是无父也。你有父,何足以谈论墨学?我不是骂你,不过聊试之耳!”此言既出,举座哗然,胡适的怒气也就无从发作。

黄侃崇尚文言文,反对白话文。他赞美文言文的高明,只举一例:“假如胡适的太太死了,他的家人用白话文发电报,必云:‘你的太太死了!赶快回来啊!’长达十一字。而用文言则仅需‘妻丧速归’四字即可,只电报费就可省三分之二。”有一次,黄侃对胡适说:“你提倡白话文,不是真心实意!”胡适问他何出此言。黄侃正色回答道:“你要是真心实意提倡白话文,就不应该名叫‘胡适’,而应该名叫‘到哪里去’。”此言一出,他仰天打三个哈哈,胡适则气得脸都白了。

胡适著书,有始无终,他的《中国哲学史大纲》仅成上半部,下半部付之阙如。黄侃在中央大学课堂上调侃道:“昔日谢灵运为秘书监,今日胡适可谓著作监矣。”学生不解其意,问他何出此言?黄侃的回答颇为阴损:“监者,太监也。太监者,下部没有了也。”学生这才听明白他是讽刺胡适的著作没有下部,遂传为笑谈。

黄侃的脾气古怪到什么程度,有一事可以说明。他借住过师弟吴承仕的房子。在此期间,他贫病交加,儿子又早殇,感到晦气缠身,便左思右想,认定居处不祥。既然信风水,搬走就得了,可他偏偏要留下纪念,用毛笔蘸浓墨在房梁上挥写“天下第一凶宅”,又在墙壁上画满带“鬼”字旁(诸如“魑魅魍魉魃魈”之类)的大字,弄得阴森森满室鬼气,才掷笔而去。

陈独秀曾被黄侃当面或背后恶声恶气地痛骂过多次,但这位火爆脾性的青年领袖居然雍容相加。1920年,陈独秀在武汉高师演讲时,感叹道:“黄侃学术渊邃,惜不为吾党用!”其服膺之情溢于言表。当年,大学生每届毕业,照例要印制精美的同学录,将师生的写真、履历汇为一集。印刷费用不低,通常都由教授捐助资金。惟独黄侃对这种常例不以为然,他既不照相,又不捐钱,待到学谱印出,学校一视同仁,照样送给黄侃一册,留作纪念。黄侃收下册子,却将它丢入河中,忿然骂道:“一帮蠢货,请饮臭水!”北大的另一位怪物辜鸿铭则与黄侃的做法不同,学生找他索要照片,刊于同学录,他同样感到生气,说:“我不是娼妓者流,何用照片?你们要是不吝惜经费,何不铸一座铜像作为纪念?”他这句话足可令阮囊羞涩的学生退避三舍。

2001年8月,经两代学人整理的《黄侃日记》由江苏教育出版社印行问世。这无疑是黄侃二十二年(1913年6月20日-1935年10月7日)私生活的部分真实记录。有趣的是,关于黄侃的许多传闻都在这部八十多万字的《日记》中得到了证实。比如刘成禺在《世载堂杂忆·纪黄季刚趣事》中写道:“黄季刚侃平生有三怕:一怕兵,二怕狗,三怕雷。”其中怕雷更是怕到“蜷踞桌下”的地步。一般人可能不会相信这话,但从《日记》看来,怕雷、怕兵、怕狗之说乃是千真万确的。黄侃还交代了他怕雷的原因,主要是受了《论衡·雷虚》和文学书的影响,因而落下了心悸的病根。读黄侃的《日记》,我们会发现黄侃的嗜好颇多,他的英年早逝与此大有关系。总结起来,除读书买书外,他还有七大嗜好。

黄侃的第一大爱好是美色。爱美之心人皆有之,黄侃在这方面经常逾越师生人伦,颇遭物议。据说,他一生结婚达九次之多。当年,刊物上曾有“黄侃文章走天下,好色之甚,非吾母,非吾女,可妻也”的极端攻讦之语。黄侃的发妻是王氏,两人聚少离多。他当过同乡、同族女子黄绍兰的塾师。后来,黄绍兰从北京女师肄业,去上海开办博文女校,黄侃便到上海追求她。发妻尚未下堂,黄侃心生一计,骗取黄绍兰与自己办理结婚证书,用的是李某某的假名。黄侃的解释是:“因你也明知我家有发妻。如用我真名,则我犯重婚罪。同时你明知故犯,也不能不负责任。”谁知好景不长,黄侃回北京女师大教书,与一苏州籍的彭姓女学生秘密结合,此事被黄绍兰的好友侦知。黄绍兰闻讯,欲哭无泪,因为婚书上男方的姓名不真,又如何对簿公堂?更可悲的是,她与黄侃生有一女,其父恨她辱没家风,一怒之下,与她断绝父女关系。黄绍兰后来投在章太炎门下,深得章夫人汤国梨的同情,但她摆脱不了黄侃给她心灵投下的巨幅阴影,终于还是疯掉了,而且自缢身亡。汤国梨在《太炎先生轶事简述》一文中公开表明她看不惯黄侃极不检点的私生活,骂他“有文无行,为人所不耻”,是“无耻之尤的衣冠禽兽”。而章太炎对这位大弟子身上的各种毛病(尤其是藐视道德的行为)则表示出足够的宽容和理解,认为黄侃酷似魏晋时代“竹林七贤”中阮籍那样放荡不羁的人物,不管他如何玩忽礼法,逃脱责任,毕竟丧母时呕血数升,仍是纯孝之人,内心是善良的,并非残忍之徒。

黄侃的第二大爱好是佳肴。黄侃“食不厌精,脍不厌细”,是个实打实的美食家。川菜、粤菜、闽菜、苏菜、苏州船菜、回回菜、湘菜、东洋菜、法国菜,俄国菜、德国菜,他都要一饱口福。1915年,他的恩师章太炎触怒袁世凯,被软禁在北京钱粮胡同的一所徐姓大宅中。黄侃前往陪住,顺便将中国文学史中的若干问题向章太炎请教。章氏向来不重口腹之欲,饭菜很不讲究,厨子手艺差,菜式单调,黄侃举箸难下,根本吃不消,于是他怂恿章太炎换了个四川厨子。哪知这样一来,他无意间得罪了那位假扮厨子的警察(此公贪冒伙食费,恨黄侃断其财路),没多久就被扫地出门。黄侃是大教授,月薪很高,频繁出入茶楼酒肆,不算什么难题,居家他也自奉颇丰,“每食,有不适口,辄命更作,或一食至三四更作,或改作之后,仅食三数口而已。于是事其事者甚劳,而夫人苦矣”。毫不夸张地说,北京、上海、南京、太原、苏州、武昌、成都等地的著名酒楼,他都上过,多半是教育界朋友的雅聚,喝醉的次数还真不少。黄侃对待美食亦如对待美人,说不出一个冷冰冰拒之千里的“不”字,饮食无度的结果与纵欲无度也差不多,美色是伐性之斧,美食则是腐肠之药,过度则会伤身。

黄侃的第三大爱好是饮酒。黄侃的弟子和侄儿黄焯曾在回忆文章中说,黄侃“每餐豪饮,半斤为量”。黄侃对酒不挑剔,黄酒、茅台酒、白兰地,他爱喝;糟醴、麦酒、啤酒,他也能将就。喝到“大醉”、“醉甚”、“醉卧”不算稀奇。稀奇的倒是,黄侃居然劝别人喝酒要节制。有一次林公铎“自温州至,下火车时以过醉坠于地,伤胸,状至狼跋”,黄侃认为“似此纵酒,宜讽谏者也”。醉猫劝醉猫,少喝三两杯,此事真令人绝倒。因为杯中之物,黄侃与三任妻子都闹得不可开交。黄侃在别的嗜好方面常生悔意,惟独喝酒,他从不自咎,反而将妻子视为自己的“附疽之痛”,夫妻情分因此坠落谷底。“一手持蟹螯,一手持酒杯,便足了一生”,名士习气,黄侃多有沾染。他辞世前偕友登北极阁、鸡鸣寺,持蟹赏菊,饮巨量之酒,致使胃血管破裂,吐血身亡。这项嗜好最终夺去了他的性命。

黄侃的第四大爱好是喝浓茶。王森然先生在《黄侃先生评传》中作过描述:“其茶极浓,几黑如漆,工作之先,狂饮之,未几又饮之,屡屡饮之,而精气激发,终日不匮矣。”功夫茶也算不了什么,他好饮苦茶,简直就是把苦茶当成了兴奋剂,害处不言自明。

黄侃的第五大爱好是下围棋。黄侃对黑白世界颇为痴迷,在《日记》中多处写下“手谈至夜”,“手谈殊乐”。尤其是在1922年4月8日至5月4日所写的《六祝斋日记》中,不足一月时间,有关下围棋的记录即有十三处之多。下围棋须耗费大量心力,黄侃不肯轻易罢手,经常自晡达晓,通宵彻夜地干。以他的体质,从事此项游戏,除了透支精气神,别无他法。

黄侃的第六大爱好是打麻将。黄侃从不讳言自己既有赌性又有赌运。在1922年1月15日的日记中,黄侃写了一句“日事蒱博而废诵读”。他在打麻将方面颇为自得、颇为自负。其实,牌技也就一般。客观地说,他的赌兴够豪,可以与梁任公(启超)一争高下。

黄侃的第七大爱好是逛风景。黄侃在北京的时候,教学研究之余,最爱与学生一起游山玩水。经常陪同他出游的是孙世扬(字鹰若)、曾缄(字慎言)两位,因此有人戏称孙、曾二人为“黄门侍郎”。孙世扬在《黄先生蓟游遗稿序》中写道:“丁巳(一九一七)戊午(一九一八)间,扬与曾慎言同侍黄先生于北都。先生好游,而颇难其侣,唯扬及慎言无役不与,游踪殆遍郊圻,宴谈常至深夜。先生文思骏发,所至必有题咏,间令和作,亦乐为点窜焉。”

《庄子·大宗师》尝言:“其嗜欲深者,其天机浅。”意思是沉溺于嗜欲之中的人天赋的灵性有限。这倒未必,大文学家、大艺术家、大思想家中嗜赌、好色、贪杯的不算少,他们的灵性却大大超过常人。规律只在于,嗜欲深者必多病,嗜欲深者必短命。黄侃多病而又短命,就全是嗜欲太深惹的祸。其实,他有自知之明,《日记》中即不乏自责之词。他曾发誓要戒烟、戒蟹、戒酒,谢绝宴请,摒弃无益之嗜好,但都是说过就忘,不曾落实。性格的弱点难以克服,拔着自己的头发毕竟无法离开地球。黄侃填写过一阙《西江月》,有全面自诫的意思:“行旅常嫌争席,登临未可题诗。欢场无奈鬓如丝,博局枉耽心事。似此嬉游何益?早宜闭户修持。乱书堆急酒盈卮,醉后空劳客至。”自诫归自诫,嗜欲总能占到上风,黄侃别无自救的良法,就只好多病而且短命了。

新文化运动旗帜初张时期,北大的章门弟子做柏梁体诗分咏校内名人,咏陈独秀的一句是“毁孔子庙罢其祀”,专指他打倒孔家店,甚得要领。咏黄侃的一句是“八部书外皆狗屁”。这八部书是《毛诗》、《左传》、《周礼》、《说文解字》、《广韵》、《史记》、《汉书》和《昭明文选》。这只是个约数,大体上是不错的。除此之外,黄侃还特别喜欢《文心雕龙》、《新唐书》等名著。他以博学著称,治学从不画地为牢。如果我们换个角度去理解,黄侃只重学问和文艺,至于个人私德则悍然不顾,那么这句诗就算是形容得当了。

作者: Flow    时间: 2012-3-14 19:26
回复 40# 旧王孙


    王孙兄  不可谓“玩”喔  越来越觉得那是神圣的存在 不是来自什么心理学的理性分析  只是纯感性的流露  对美好的事物的追求      不一定真如雕塑一般美  像是《放牛班的春天》(《the choir》)那个清亮的童声  印象很深刻   以前还提过Bjorn Andresen 呵呵
作者: 旧王孙    时间: 2012-3-14 19:28
回复  rubanth


天赋异禀的奇才和天才,我等凡夫俗子自然不能理解和想象。看他们的作品窥探下就行了。 ...
洗心堂主 发表于 2012-3-14 19:21


这个确实是事实,时尚设计圈子里几乎都是同性恋。另外,现任苹果CEO库克也是。

干这一行的,其实压力极大,因为做的不是重复性的工作,需要层出不穷的灵感,否则将被淘汰,所以很多都会借助药物来进行自我刺激
作者: 旧王孙    时间: 2012-3-14 19:33
回复  旧王孙


    王孙兄  不可谓“玩”喔  越来越觉得那是神圣的存在 不是来自什么心理学的理性分析 ...
Flow 发表于 2012-3-14 19:26


兄批评的是 因为本人没有这方面的取向,所以言语间还是不自觉地染上俗习,自我检讨一下。

我本人虽非如此,但有朋友却好如此古风,他们其实都是非常优秀的人物,因此,我可以理解。的确不能用“玩”,事实是他们是非常认真的,而且柏拉图还把这上升到哲学高度,奉为最纯洁的真爱,另外,中国古人求“清”亦有相似之处只是没有如古希腊哲人那样进行系统阐述。

谢兄指出我言语不当之处
作者: hymdfh    时间: 2012-3-15 05:16
…鸦片有些相关文献可以看看,比如平江不肖生的《江湖怪异传》中的“鸦片馆中得来之消息”,另外,我原来在某个跟贴下也提到过这个,抽鸦片一定要上烟馆,烟馆里才有那种借众生之力熬出来的老枪,老枪才能得其“清”气,中国文人梦寐以求的高品就是求“清”,玩娈童,抽老枪,其实都是表现之一…
旧王孙 发表于 2012-3-12 23:37

       王孙兄,帖子在这里:暂时不上水的   23、24、25、33、34、42楼。
       未经王孙兄允准,私自转发节录,还请兄长海涵。
关于抽大烟及男旦(23L):
     “……而梅兰芳首先是一个尤物。
      即便是当代的男旦,也有尤物之感,与他们接触,现实就破碎了。他们的生活用语保留了很多的戏词,管请坐叫“落座”,女旦们反而在口语中避免戏词,尽量跟时髦女大学生持平。男旦普遍有清爽之气,不单是女人的媚态,这点可以从扮演青年梅兰芳的余少群身上看出来。

      我分析,这是民国期文人对男旦追捧的根本原因,不是求同性恋,而是求“清”。在古代诗词、绘画中,“清”都是高品,为文人梦寐以求。这个结论,是我在查阅鸦片文献时恍然明白的,抽鸦片并不是常人想象的如海洛因、**一样的强刺激效果,抽鸦片讲究有一根老枪,要借众生之力。

      枪是在烟馆里被千百人抽出来的,枪管内的烟油沉淀到一定火候,就会产生一种类似名茶而强于名茶的口感——抽鸦片还是求的一个“清”字。

      这种老枪一歇火就变味,只能留在烟馆,不能独享,是真正的民主,所以大富之家抽鸦片也是去烟馆的。鸦片、男旦、诗词、绘画在民国文人眼里是一样的,只看是好哪一桩了。

      陈凯歌《风月》中的大少爷是个烟鬼,但他躺在家里床上就抽了,说明他还是个土财主家的孩子,并不会抽鸦片,结果把自己抽得心理变态、相貌如鬼——据此分析,陈凯歌是懂鸦片的,所以他也懂男旦。

      真的懂,《霸王别姬》中程蝶衣智囊的袁四爷不是简单的同性恋,他是有审美的,对程蝶衣有一份敬畏之心,他在求“清”。作梅兰芳智囊的邱如白,则是个没文化、不懂戏的人,这是陈凯歌有意的设计:邱走七八步给母亲夹菜,用手接着菜汤;邱第一次见梅兰芳扮女人,就咽了唾沫。
      这类粗俗不堪的举动,贯穿全剧,他对梅兰芳没有敬畏之心,也没有情欲,只有占有欲,所以他会对梅兰芳指手画脚,干扰梅的生活。
      邱如白这个人物,显然不是来自梅兰芳的真实生活……
      ……想到这点,我一下理解了,邱这个人物不是民国文人,而是个八十年代的艺术院校考前班的老师。”(原引自:恍然梅兰芳—徐浩峰)

中外娈童之好(24L):
      “另,中国及世界古文明中的好娈童之癖,其实不是现代意义上的同性恋,因为他们会娶妻生子,非如现代同性恋那样对女性丝毫不感兴趣。甚至也不算双性恋,因为他们除了女性外好的也不是男,而是所谓第三性,居于男女之间的第三种美,是男童,而非男人。

      前段时间与一位本地世家子弟对谈,他即有此好,是较典型的,完全不同于现代意义上的同性恋,他很排斥那种女性气十足,很做作的男人。他有一话,即反映此种心理,大意为什么男旦有种特殊魅力,因为台上台下是分开的,泾渭分明,而不是那种完全女性化的男人,真正的男旦,是所谓“台上是个角,台下是个爷”,游走于身份错位但又绝不至于混一不辨雌雄,混一的是怪胎,令人厌恶,真正的魅力是居于男女之间的第三种美,而非纯粹女性化的男人。

     古人意象中的娈童,即具有既不同于男人的刚(或浊),又不同于女人的柔(或媚),而是第三种特性的清”

由抽大烟和娈童之好引申出对病态审美的看法(25、26L):
      “另,马未都曾说过,中国审美的最高境界是病态美。实为契境之论。诸如病梅,盆景,京剧…等皆是如此。

      其实不光中国,所有的老文明才会有病态审美,罗马就是个典型的例子,初起时刚健雄迈,到了后期才会有病态审美。新起文明是不会有病态审美的,只有发展到了后期才会有。

      现代所谓的取其精华弃其糟粕的扬弃态度,其实还是站在现代西方的角度看问题,因为是以西方现代文明角度来判断什么是精华什么是糟粕的。而站在中国本位立场上来看,这些都是骨肉相连分不开的,那真是要泼洗澡水要连孩子也一起泼出去的。比如小脚,中国一向把其作为美来赞颂,只是站在西方现代文明的角度来看,是糟粕是变态,因为西方现代文明是个年轻的文明。

      新起文明通常都是刚建豪迈健康而朝气蓬勃的,就如少年,初生牛犊不怕虎,元气十足。梁任公梦想的“壮丽浓郁翩翩绝世之少年中国”还是要如日本那样跟得上时代才能出现。站在人家的角度看问题不见得完全坏,至少能更新血液,凤凰涅磐

     六朝士人服食五石散,无非也是求清,因为服后能令人神明清爽,而且必要有钱有闲才能服食得起,因为要穿丝质衣服以免身体过敏,还要行散,这又需要有闲。普通人是服不起的,否则还有性命之忧。这些都和后来的鸦片有异曲同工之效,大富人家吸食鸦片,保养得好,照样白白胖胖,普通人家就有操劳,营养也跟不上,吸食就会成鬼相。炼丹服食也是求清,如雍正帝言服丹之后觉神气清朗。另道教至高亦讲“三清”。

      其实中西方老文明发展到后来审美上殊途同归。“清”是一种无用之美。如柏拉图讲“精神恋爱”,也是和男孩之间的,男女之间有肉欲和生殖目的,功利性实用性太强,现代同性恋则肉欲意味也很重。“精神恋爱”完全谈不上生殖,也几乎没有肉欲或者很少,侧重精神层面。无非也是求清。

      苻坚之恋少年慕容冲,苻坚本身即为一代雄健英主,慕容冲亦无女气,否则无法统御虎狼之师,苻坚爱的也无非少年凤皇之清,不同于男女的那种清”
     余下33、34、42楼则是对“清”其他方面的阐述与总结。
作者: yantaia8    时间: 2012-3-15 08:00
这女人感觉是鸡。不知道是自己过瘾还是陪客人抽。不过水烟一般不用人陪的。鸦片就要人陪。

鸦片随你怎么 ...
旧王孙 发表于 2012-3-12 23:24



    膜拜。。。
作者: 旧王孙    时间: 2012-3-15 09:45
回复 50# hymdfh

hymdfh兄客气。多谢
作者: cc002266    时间: 2012-3-15 10:27
水煙啊,到中東還有很多,土耳其或是阿拉伯人以煙館取代咖啡廳作為聚會沙龍
作者: hujizhou    时间: 2012-3-15 14:39
这个帖子看得出王孙兄还是非常有文学底蕴的,佩服。我对黄侃这个国学大师还是有些了解的,一个非常特立独行有很有才华的怪才。
作者: sj20    时间: 2012-3-15 23:25
腔调了撒地方啊?
裙子短眼?
肩膀露出啦?
眼影深1眼?

难道是
鼻孔里出烟了?
作者: 洗心堂主    时间: 2012-3-16 00:45
回复 55# sj20


    强调是形容词----------好的坏的都算

    侬刚咯 不是所有人有本钱露滴
作者: zergju    时间: 2012-3-16 01:25
表情风骚啊。。当情人最好不过~~ 貌似腿有点点粗?

嘿嘿右下角那个以盲人摸象的眼光来看似乎更胜一筹~~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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